史铁生:我与地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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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好几篇小说中都提到过一座废弃的古园,实际就是地坛。许多年前旅游业还没有开展,园子荒芜冷落得如同一片野地,很少被人记起。

  地坛离我家很近。或者说我家离地坛很近。总之,只好认为这是缘分。地坛在我出生前四百多年就坐落在那儿了,而自从我的祖母年轻时带着我父亲来到北京,就一直住在离它不远的地方——五十多年间搬过几次家,可搬来搬去总是在它周围,而且是越搬离它越近了。我常觉得这中间有着宿命的味道:仿佛这古园就是为了等我,而历尽沧桑在那儿等待了四百多年。

  它等待我出生,然后又等待我活到最狂妄的年龄上忽地残废了双腿。四百多年里,它一面剥蚀了古殿檐头浮夸的琉璃,淡褪了门壁上炫耀的朱红,坍圮了一段段高墙又散落了玉砌雕栏,祭坛四周的老柏树愈见苍幽,到处的野草荒藤也都茂盛得自在坦荡。这时候想必我是该来了。十五年前的一个下午,我摇着轮椅进入园中,它为一个失魂落魄的人把一切都准备好了。那时,太阳循着亘古不变的路途正越来越大,也越红。在满园弥漫的沉静光芒中,一个人更容易看到时间,并看见自己的身影。

  自从那个下午我无意中进了这园子,就再没长久地离开过它。我一下子就理解了它的意图。正如我在一篇小说中所说的:“在人口密聚的城市里,有这样一个宁静的去处,像是上帝的苦心安排。”

  两条腿残废后的最初几年,我找不到工作,找不到去路,忽然间几乎什么都找不到了,我就摇了轮椅总是到它那儿去,仅为着那儿是可以逃避一个世界的另一个世界。我在那篇小说中写道:“没处可去我便一天到晚耗在这园子里。跟上班下班一样,别人去上班我就摇了轮椅到这儿来。园子无人看管,上下班时间有些抄近路的人们从园中穿过,园子里活跃一阵,过后便沉寂下来。”“园墙在金晃晃的空气中斜切下—溜荫凉,我把轮椅开进去,把椅背放倒,坐着或是躺着,看书或者想事,撅一杈树枝左右拍打,驱赶那些和我一样不明白为什么要来这世上的小昆虫。”“蜂儿如一朵小雾稳稳地停在半空;蚂蚁摇头晃脑捋着触须,猛然间想透了什么,转身疾行而去;瓢虫爬得不耐烦了,累了祈祷一回便支开翅膀,忽悠一下升空了;树干上留着一只蝉蜕,寂寞如一间空屋;露水在草叶上滚动,聚集,压弯了草叶轰然坠地摔开万道金光。”“满园子都是草木竞相生长弄出的响动,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片刻不息。”这都是真实的记录,园子荒芜但并不衰败。

  除去几座殿堂我无法进去,除去那座祭坛我不能上去而只能从各个角度张望它,地坛的每一棵树下我都去过,差不多它的每一米草地上都有过我的车轮印。无论是什么季节,什么天气,什么时间,我都在这园子里呆过。有时候呆一会儿就回家,有时候就呆到满地上都亮起月光。记不清都是在它的哪些角落里了。我一连几小时专心致志地想关于死的事,也以同样的耐心和方式想过我为什么要出生。这样想了好几年,最后事情终于弄明白了:一个人,出生了,这就不再是一个可以辩论的问题,而只是上帝交给他的一个事实;上帝在交给我们这件事实的时候,已经顺便保证了它的结果,所以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这样想过之看我安心多了,眼前的一切不再那么可怕。比如你起早熬夜准备考试的时候,忽然想起有一个长长的假期在前面等待你,你会不会觉得轻松一点?并且庆幸并且感激这样的安排?

  剩下的就是怎样活的问题了,这却不是在某一个瞬间就能完全想透的、不是一次性能够解决的事,怕是活多久就要想它多久了,就像是伴你终生的魔鬼或恋人。所以,十五年了,我还是总得到那古园里去,去它的老树下或荒草边或颓墙旁,去默坐,去呆想,去推开耳边的嘈杂理一理纷乱的思绪,去窥看自己的心魂。十五年中,这古园的形体被不能理解它的人肆意雕琢,幸好有些东西的任谁也不能改变它的。譬如祭坛石门中的落日,寂静的光辉平铺的—刻,地上的每一个坎坷都被映照得灿烂;譬如在园中最为落寞的时间,—群雨燕便出来高歌,把天地都叫喊得苍凉;譬如冬天雪地上孩子的脚印,总让人猜想他们是谁,曾在哪儿做过些什么、然后又都到哪儿去了;譬如那些苍黑的古柏,你忧郁的时候它们镇静地站在那儿,你欣喜的时候它们依然镇静地站在那儿,它们没日没夜地站在那儿,从你没有出生一直站到这个世界上又没了你的时候;譬如暴雨骤临园中,激起一阵阵灼烈而清纯的草木和泥土的气味,让人想起无数个夏天的事件;譬如秋风忽至,再有一场早霜,落叶或飘摇歌舞或坦然安卧,满园中播散着熨帖而微苦的味道。味道是最说不清楚的,味道不能写只能闻,要你身临其境去闻才能明了。味道甚至是难于记忆的,只有你又闻到它你才能记起它的全部情感和意蕴。所以我常常要到那园子里去。

  现在我才想到,当年我总是独自跑到地坛去,曾经给母亲出了一个怎样的难题。

  她不是那种光会疼爱儿子而不懂得理解儿子的母亲。她知道我心里的苦闷,知道不该阻止我出去走走,知道我要是老呆在家里结果会更糟,但她又担心我一个人在那荒僻的园子里整天都想些什么。我那时脾气坏到极点,经常是发了疯一样地离开家,从那园子里回来又中了魔似的什么话都不说。母亲知道有些事不宜问,便犹犹豫豫地想问而终于不敢问,因为她自己心里也没有答案。她料想我不会愿意她跟我一同去,所以她从未这样要求过,她知道得给我一点独处的时间,得有这样一段过程。她只是不知道这过程得要多久,和这过程的尽头究竟是什么。每次我要动身时,她便无言地帮我准备,帮助我上了轮椅车,看着我摇车拐出小院;这以后她会怎样,当年我不曾想过。

  有一回我摇车出了小院;想起一件什么事又返身回来,看见母亲仍站在原地,还是送我走时的姿势,望着我拐出小院去的那处墙角,对我的回来竟一时没有反应。待她再次送我出门的时候,她说:“出去活动活动,去地坛看看书,我说这挺好。”许多年以后我才渐渐听出,母亲这话实际上是自我安慰,是暗自的祷告,是给我的提示,是恳求与嘱咐。只是在她猝然去世之后,我才有余暇设想。当我不在家里的那些漫长的时间,她是怎样心神不定坐卧难宁,兼着痛苦与惊恐与一个母亲最低限度的祈求。现在我可以断定,以她的聪慧和坚忍,在那些空落的白天后的黑夜,在那不眠的黑夜后的白天,她思来想去最后准是对自己说:“反正我不能不让他出去,未来的日子是他自己的,如果他真的要在那园子里出了什么事,这苦难也只好我来承担。”在那段日子里——那是好几年前的一段日子,我想我一定使母亲作过了最坏的准备了,但她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你为我想想”。事实上我也真的没为她想过。那时她的儿子,还太年轻,还来不及为母亲想,他被命运击昏了头,一心以为自己是世上最不幸的一个,不知道儿子的不幸在母亲那儿总是要加倍的。她有一个长到二十岁上忽然截瘫了的儿子,这是她唯一的儿子;她情愿截瘫的是自己而不是儿子,可这事无法代替;她想,只要儿子能活下去哪怕自己去死呢也行,可她又确信一个人不能仅仅是活着,儿子得有一条路走向自己的幸福;而这条路呢,没有谁能保证她的儿子终于能找到。——这样一个母亲,注定是活得最苦的母亲。

  有一次与一个作家朋友聊天,我问他学写作的最初动机是什么?他想了一会说:“为我母亲。为了让她骄傲。”我心里一惊,良久无言。回想自己最初写小说的动机,虽不似这位朋友的那般单纯,但如他一样的愿望我也有,且一经细想,发现这愿望也在全部动机中占了很大比重。这位朋友说:“我的动机太低俗了吧?”我光是摇头,心想低俗并不见得低俗,只怕是这愿望过于天真了。他又说:“我那时真就是想出名,出了名让别人羡慕我母亲。”我想,他比我坦率。而且我想,他又比我幸福,因为他的母亲还活着。而且我想,他的母亲也比我的母亲运气好,他的母亲没有一个双腿残废的儿子,否则事情就不这么简单。

  在我的头一篇小说发表的时候,在我的小说第一次获奖的那些日子里,我真是多么希望我的母亲还活着。我便又不能在家里呆了,又整天整天独自跑到地坛去,心里是没头没尾的沉郁和哀怨,走遍整个园子却怎么也想不通:母亲为什么就不能再多活两年?为什么在她儿子就快要碰撞开一条路的时候,她却忽然熬不住了?莫非她来此世上只是为了替儿子担忧,却不该分享我的一点点快乐?她匆匆离我去时才只有四十九呀!有那么一会,我甚至对世界对上帝充满了仇恨和厌恶。后来我在一篇题为“合欢树”的文章中写道:“我坐在小公园安静的树林里,闭上眼睛,想,上帝为什么早早地召母亲回去呢?很久很久,迷迷糊溯的我听见了回答: ‘她心里太苦了,上帝看她受不住了,就召她回去。’我似乎得了一点安慰,睁开眼睛,看见风正从树林里穿过。”小公园,指的也是地坛。

  只是到了这时候,纷纭的往事才在我眼前幻现得清晰,母亲的苦难与伟大才在我心中渗透得深彻。上帝的考虑,也许是对的。

  摇着轮椅在园中慢慢走,又是雾罩的清晨,又是骄阳高悬的白昼,我只想着一件事:母亲已经不在了。在老柏树旁停下,在草地上在颓墙边停下,又是处处虫鸣的午后,又是鸟儿归巢的傍晚,我心里只默念着一句话:可是母亲已经不在了。把椅背放倒,躺下,似睡非睡挨到日没,坐起来,心神恍惚,呆呆地直坐到古祭坛上落满黑暗然后再渐渐浮起月光,心里才有点明白,母亲不能再来这园中找我了。

  曾有过好多回,我在这园子里呆得太久了,母亲就来找我。她来找我又不想让我发觉,只要见我还好好地在这园子里,她就悄悄转身回去,我看见过几次她的背影。我也看见过几回她四处张望的情景,她视力不好,端着眼镜像在寻找海上的一条船,她没看见我时我已经看见她了,待我看见她也看见我了我就不去看她,过一会我再抬头看她就又看见她缓缓离去的背影。我单是无法知道有多少回她没有找到我。有一回我坐在矮树丛中,树丛很密,我看见她没有找到我;她一个人在园子里走,走过我的身旁,走过我经常呆的一些地方,步履茫然又急迫。我不知道她已经找了多久还要找多久,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决意不喊她——但这绝不是小时候的捉迷藏,这也许是出于长大了的男孩子的倔强或羞涩?但这倔强只留给我痛侮,丝毫也没有骄傲。我真想告诫所有长大了的男孩子,千万不要跟母亲来这套倔强,羞涩就更不必,我已经懂了可我已经来不及了。

  儿子想使母亲骄傲,这心情毕竟是太真实了,以致使“想出名”这一声名狼藉的念头也多少改变了一点形象。这是个复杂的问题,且不去管它了罢。随着小说获奖的激动逐日暗淡,我开始相信,至少有一点我是想错了:我用纸笔在报刊上碰撞开的一条路,并不就是母亲盼望我找到的那条路。年年月月我都到这园子里来,年年月月我都要想,母亲盼望我找到的那条路到底是什么。母亲生前没给我留下过什么隽永的哲言,或要我恪守的教诲,只是在她去世之后,她艰难的命运,坚忍的意志和毫不张扬的爱,随光阴流转,在我的印象中愈加鲜明深刻。

  有一年,十月的风又翻动起安详的落叶,我在园中读书,听见两个散步的老人说:“没想到这园子有这么大。”我放下书,想,这么大一座园子,要在其中找到她的儿子,母亲走过了多少焦灼的路。多年来我头一次意识到,这园中不单是处处都有过我的车辙,有过我的车辙的地方也都有过母亲的脚印。

  如果以一天中的时间来对应四季,当然春天是早晨,夏天是中午,秋天是黄昏,冬天是夜晚。如果以乐器来对应四季,我想春天应该是小号,夏天是定音鼓,秋天是大提琴,冬天是圆号和长笛。要是以这园子里的声响来对应四季呢?那么,春天是祭坛上空漂浮着的鸽子的哨音,夏天是冗长的蝉歌和杨树叶子哗啦啦地对蝉歌的取笑,秋天是古殿檐头的风铃响,冬天是啄木鸟随意而空旷的啄木声。以园中的景物对应四季,春天是一径时而苍白时而黑润的小路,时而明朗时而阴晦的天上摇荡着串串杨花;夏天是一条条耀眼而灼人的石凳,或阴凉而爬满了青苔的石阶,阶下有果皮,阶上有半张被坐皱的报纸;秋天是一座青铜的大钟,在园子的西北角上曾丢弃着一座很大的铜钟,铜钟与这园子一般年纪,浑身挂满绿锈,文字已不清晰;冬天,是林中空地上几只羽毛蓬松的老麻雀。以心绪对应四季呢?春天是卧病的季节,否则人们不易发觉春天的残忍与渴望;夏天,情人们应该在这个季节里失恋,不然就似乎对不起爱情;秋天是从外面买一棵盆花回家的时候,把花搁在阔别了的家中,并且打开窗户把阳光也放进屋里,慢慢回忆慢慢整理一些发过霉的东西;冬天伴着火炉和书,一遍遍坚定不死的决心,写一些并不发出的信。还可以用艺术形式对应四季,这样春天就是一幅画,夏天是一部长篇小说,秋天是一首短歌或诗,冬天是一群雕塑。以梦呢?以梦对应四季呢?春天是树尖上的呼喊,夏天是呼喊中的细雨,秋天是细雨中的土地,冬天是干净的土地上的一只孤零的烟斗。

  因为这园子,我常感恩于自己的命运。

  我甚至现在就能清楚地看见,一旦有一天我不得不长久地离开它,我会怎样想念它,我会怎样想念它并且梦见它,我会怎样因为不敢想念它而梦也梦不到它。

  现在让我想想,十五年中坚持到这园子来的人都是谁呢?好像只剩了我和一对老人。

  十五年前,这对老人还只能算是中年夫妇,我则货真价实还是个青年。他们总是在薄暮时分来园中散步,我不大弄得清他们是从哪边的园门进来,一般来说他们是逆时针绕这园子走。男人个子很高,肩宽腿长,走起路来目不斜视,胯以上直至脖颈挺直不动;他的妻子攀了他一条胳膊走,也不能使他的上身稍有松懈。女人个子却矮,也不算漂亮,我无端地相信她必出身于家道中衰的名门富族;她攀在丈夫胳膊上像个娇弱的孩子,她向四周观望似总含着恐惧,她轻声与丈夫谈话,见有人走近就立刻怯怯地收住话头。我有时因为他们而想起冉阿让与柯赛特,但这想法并不巩固,他们一望即知是老夫老妻。两个人的穿着都算得上考究,但由于时代的演进,他们的服饰又可以称为古朴了。他们和我一样,到这园子里来几乎是风雨无阻,不过他们比我守时。我什么时间都可能来,他们则一定是在暮色初临的时候。刮风时他们穿了米色风衣,下雨时他们打了黑色的雨伞,夏天他们的衬衫是白色的裤子是黑色的或米色的,冬天他们的呢子大衣又都是黑色的,想必他们只喜欢这三种颜色。他们逆时针绕这园子一周,然后离去。他们走过我身旁时只有男人的脚步响,女人像是贴在高大的丈夫身上跟着漂移。我相信他们一定对我有印象,但是我们没有说过话,我们互相都没有想要接近的表示。十五年中,他们或许注意到一个小伙子进入了中年,我则看着一对令人羡慕的中年情侣不觉中成了两个老人。

  曾有过一个热爱唱歌的小伙子,他也是每天都到这园中来,来唱歌,唱了好多年,后来不见了。他的年纪与我相仿,他多半是早晨来,唱半小时或整整唱一个上午,估计在另外的时间里他还得上班。我们经常在祭坛东侧的小路上相遇,我知道他是到东南角的高墙下去唱歌,他一定猜想我去东北角的树林里做什么。我找到我的地方,抽几口烟,便听见他谨慎地整理歌喉了。他反反复复唱那么几首歌。文化革命没过去的时侯,他唱“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我老也记不住这歌的名字。文革后,他唱《货郎与小姐》中那首最为流传的咏叹调。“卖布——卖布嘞,卖布——卖布嘞!”我记得这开头的一句他唱得很有声势,在早晨清澈的空气中,货郎跑遍园中的每一个角落去恭维小姐。“我交了好运气,我交了好运气,我为幸福唱歌曲……”然后他就一遍一遍地唱,不让货郎的激情稍减。依我听来,他的技术不算精到,在关键的地方常出差错,但他的嗓子是相当不坏的,而且唱一个上午也听不出一点疲惫。太阳也不疲惫,把大树的影子缩小成一团,把疏忽大意的蚯蚓晒干在小路上,将近中午,我们又在祭坛东侧相遇,他看一看我,我看一看他,他往北去,我往南去。日子久了,我感到我们都有结识的愿望,但似乎都不知如何开口,于是互相注视一下终又都移开目光擦身而过;这样的次数一多,便更不知如何开口了。终于有一天——一个丝毫没有特点的日子,我们互相点了一下头。他说:你好。”我说:“你好。”他说:“回去啦?”我说:“是,你呢?”他说:“我也该回去了。”我们都放慢脚步(其实我是放慢车速),想再多说几句,但仍然是不知从何说起,这样我们就都走过了对方,又都扭转身子面向对方。他说:“那就再见吧。”我说:“好,再见。”便互相笑笑各走各的路了。但是我们没有再见,那以后,园中再没了他的歌声,我才想到,那天他或许是有意与我道别的,也许他考上了哪家专业文文工团或歌舞团了吧?真希望他如他歌里所唱的那样,交了好运气。

  还有一些人,我还能想起一些常到这园子里来的人。有一个老头,算得一个真正的饮者;他在腰间挂一个扁瓷瓶,瓶里当然装满了酒,常来这园中消磨午后的时光。他在园中四处游逛,如果你不注意你会以为园中有好几个这样的老头,等你看过了他卓尔不群的饮酒情状,你就会相信这是个独一无二的老头。他的衣着过分随便,走路的姿态也不慎重,走上五六十米路便选定一处地方,一只脚踏在石凳上或土埂上或树墩上,解下腰间的酒瓶,解酒瓶的当儿迷起眼睛把一百八十度视角内的景物细细看一遭,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倒一大口酒入肚,把酒瓶摇一摇再挂向腰间,平心静气地想一会什么,便走下一个五六十米去。还有一个捕鸟的汉子,那岁月园中人少,鸟却多,他在西北角的树丛中拉一张网,鸟撞在上面,羽毛戗在网眼里便不能自拔。他单等一种过去很多见现在非常罕见的鸟,其它的鸟撞在网上他就把它们摘下来放掉,他说已经有好多年没等到那种罕见的鸟,他说他再等一年看看到底还有没有那种鸟,结果他又等了好多年。早晨和傍晚,在这园子里可以看见一个中年女工程师;早晨她从北向南穿过这园子去上班,傍晚她从南向北穿过这园子回家。事实上我并不了解她的职业或者学历,但我以为她必是学理工的知识分子,别样的人很难有她那般的素朴并优雅。当她在园子穿行的时刻,四周的树林也仿拂更加幽静,清淡的日光中竟似有悠远的琴声,比如说是那曲《献给艾丽丝》才好。我没有见过她的丈夫,没有见过那个幸运的男人是什么样子,我想象过却想象不出,后来忽然懂了想象不出才好,那个男人最好不要出现。她走出北门回家去。我竟有点担心,担心她会落入厨房,不过,也许她在厨房里劳作的情景更有另外的美吧,当然不能再是《献给艾丽丝》,是个什么曲子呢?还有一个人,是我的朋友,他是个最有天赋的长跑家,但他被埋没了。他因为在文革中出言不慎而坐了几年牢,出来后好不容易找了个拉板车的工作,样样待遇都不能与别人平等,苦闷极了便练习长跑。那时他总来这园子里跑,我用手表为他计时。他每跑一圈向我招下手,我就记下一个时间。每次他要环绕这园子跑二十圈,大约两万米。他盼望以他的长跑成绩来获得政治上真正的解放,他以为记者的镜头和文字可以帮他做到这一点。第一年他在春节环城赛上跑了第十五名,他看见前十名的照片都挂在了长安街的新闻橱窗里,于是有了信心。第二年他跑了第四名,可是新闻橱窗里只挂了前三名的照片,他没灰心。第三年他跑了第七名、橱窗里挂前六名的照片,他有点怨自已。第四年他跑了第三名,橱窗里却只挂了第一名的照片。第五年他跑了第一名——他几乎绝望了,橱窗里只有一幅环城赛群众场面的照片。那些年我们俩常一起在这园子里呆到天黑,开怀痛骂,骂完沉默著回家,分手时再互相叮嘱:先别去死,再试着活一活看。现在他已经不跑了,年岁太大了,跑不了那么快了。最后一次参加环城赛,他以三十八岁之龄又得了第一名并破了纪录,有一位专业队的教练对他说:“我要是十年前发现你就好了。”他苦笑一下什么也没说,只在傍晚又来这园中找到我,把这事平静地向我叙说一遍。不见他已有好几年了,现在他和妻子和儿子住在很远的地方。

  这些人现在都不到园子里来了,园子里差不多完全换了—批新人。十五年前的旧人,现在就剩我和那对老夫老妻了。有那么一段时间,这老夫老妻中的一个也忽然不来,薄暮时分唯男人独自来散步,步态也明显迟缓了许多,我悬心了很久,怕是那女人出了什么事。幸好过了一个冬天那女人又来了,两个人仍是逆时针绕着园子定,一长一短两个身影恰似钟表的两支指针;女人的头发白了许多,但依旧攀着丈夫的胳膊走得像个孩子。“攀”这个字用得不恰当了,或许可以用“搀” 吧,不知有没有兼具这两个意思的字。

  我也没有忘记一个孩子——一个漂亮而不幸的小姑娘。十五年前的那个下午,我第一次到这园子里来就看见了她,那时她大约三岁,蹲在斋宫西边的小路上捡树上掉落的“小灯笼”。那儿有几棵大梨树,春天开一簇簇细小而稠密的黄花,花落了便结出无数如同三片叶子合抱的小灯笼,小灯笼先是绿色,继尔转白,再变黄,成熟了掉落得满地都是。小灯笼精巧得令人爱惜,成年人也不免捡了一个还要捡一个。小姑娘咿咿呀呀地跟自己说着话,一边捡小灯笼;她的嗓音很好,不是她那个年龄所常有的那般尖细,而是很圆润甚或是厚重,也许是因为那个下午园子里太安静了。我奇怪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一个人跑来这园子里?我问她住在哪儿?她随便指一下,就喊她的哥哥,沿墙根一带的茂草之中便站起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朝我望望,看我不像坏人便对他的妹妹说:“我在这儿呢”,又伏下身去,他在捉什么虫子。他捉到螳螂,蚂蚱,知了和蜻蜒,来取悦他的妹妹。有那么两三年,我经常在那几棵大梨树下见到他们,兄妹俩总是在一起玩,玩得和睦融洽,都渐渐长大了些。之后有很多年没见到他们。我想他们都在学校里吧,小姑娘也到了上学的年龄,必是告别了孩提时光,没有很多机会来这儿玩了。这事很正常,没理由太搁在心上,若不是有一年我又在园中见到他们,肯定就会慢慢把他们忘记。

  那是个礼拜日的上午。那是个晴朗而令人心碎的上午,时隔多年,我竟发现那个漂亮的小姑娘原来是个弱智的孩子。我摇着车到那几棵大栾树下去,恰又是遍地落满了小灯笼的季节;当时我正为一篇小说的结尾所苦,既不知为什么要给它那样一个结尾,又不知何以忽然不想让它有那样一个结尾,于是从家里跑出来,想依靠着园中的镇静,看看是否应该把那篇小说放弃。我刚刚把车停下,就见前面不远处有几个人在戏耍一个少女,作出怪样子来吓她,又喊又笑地追逐她拦截她,少女在几棵大树间惊惶地东跑西躲,却不松手揪卷在怀里的裙裾,两条腿袒露着也似毫无察觉。我看出少女的智力是有些缺陷,却还没看出她是谁。我正要驱车上前为少女解围,就见远处飞快地骑车来了个小伙子,于是那几个戏耍少女的家伙望风而逃。小伙子把自行车支在少女近旁,怒目望着那几个四散逃窜的家伙,一声不吭喘着粗气。脸色如暴雨前的天空一样一会比一会苍白。这时我认出了他们,小伙子和少女就是当年那对小兄妹。我几乎是在心里惊叫了一声,或者是哀号。世上的事常常使上帝的居心变得可疑。小伙子向他的妹妹走去。少女松开了手,裙裾随之垂落了下来,很多很多她捡的小灯笼便洒落了一地,铺散在她脚下。她仍然算得漂亮,但双眸迟滞没有光彩。她呆呆地望那群跑散的家伙,望着极目之处的空寂,凭她的智力绝不可能把这个世界想明白吧?大树下,破碎的阳光星星点点,风把遍地的小灯笼吹得滚动,仿佛暗哑地响着无数小铃挡。哥哥把妹妹扶上自行车后座,带着她无言地回家去了。

  无言是对的。要是上帝把漂亮和弱智这两样东西都给了这个小姑娘,就只有无言和回家去是对的。

  谁又能把这世界想个明白呢?世上的很多事是不堪说的。你可以抱怨上帝何以要降诸多苦难给这人间,你也可以为消灭种种苦难而奋斗,并为此享有崇高与骄傲,但只要你再多想一步你就会坠人深深的迷茫了:假如世界上没有了苦难,世界还能够存在么?要是没有愚钝,机智还有什么光荣呢?要是没了丑陋,漂亮又怎么维系自己的幸运?要是没有了恶劣和卑下,善良与高尚又将如何界定自己又如何成为美德呢?要是没有了残疾,健全会否因其司空见惯而变得腻烦和乏味呢?我常梦想着在人间彻底消灭残疾,但可以相信,那时将由患病者代替残疾人去承担同样的苦难。如果能够把疾病也全数消灭,那么这份苦难又将由(比如说)像貌丑陋的人去承担了。就算我们连丑陋,连愚昧和卑鄙和一切我们所不喜欢的事物和行为,也都可以统统消灭掉,所有的人都一样健康、漂亮、聪慧、高尚,结果会怎样呢?怕是人间的剧目就全要收场了,一个失去差别的世界将是一条死水,是一块没有感觉没有肥力的沙漠。

  看来差别永远是要有的。看来就只好接受苦难——人类的全部剧目需要它,存在的本身需要它。看来上帝又一次对了。

  于是就有一个最令人绝望的结论等在这里:由谁去充任那些苦难的角色?又有谁去体现这世间的幸福,骄傲和快乐?只好听凭偶然,是没有道理好讲的。

  就命运而言,休论公道。

  那么,一切不幸命运的救赎之路在哪里呢?

  设若智慧的悟性可以引领我们去找到救赎之路,难道所有的人都能够获得这样的智慧和悟性吗?

  我常以为是丑女造就了美人。我常以为是愚氓举出了智者。我常以为是懦夫衬照了英雄。我常以为是众生度化了佛祖。

  设若有一位园神,他一定早已注意到了,这么多年我在这园里坐着,有时候是轻松快乐的,有时候是沉郁苦闷的,有时候优哉游哉,有时候栖惶落寞,有时候平静而且自信,有时候又软弱,又迷茫。其实总共只有三个问题交替着来骚扰我,来陪伴我。第一个是要不要去死?第二个是为什么活?第三个,我干嘛要写作?

  现在让我看看,它们迄今都是怎样编织在一起的吧。

  你说,你看穿了死是一件无需乎着急去做的事,是一件无论怎样耽搁也不会错过的事,便决定活下去试试?是的,至少这是很关健的因素。为什么要活下去试试呢?好像仅仅是因为不甘心,机会难得,‘不试白不试,腿反正是完了,一切仿佛都要完了,但死神很守信用,试一试不会额外再有什么损失。说不定倒有额外的好处呢是不是?我说过,这一来我轻松多了,自由多了。为什么要写作呢?作家是两个被人看重的字,这谁都知道。为了让那个躲在园子深处坐轮椅的人,有朝一日在别人眼里也稍微有点光彩,在众人眼里也能有个位置,哪怕那时再去死呢也就多少说得过去了,开始的时候就是这样想,这不用保密,这些现在不用保密了。

  我带着本子和笔,到园中找一个最不为人打扰的角落,偷偷地写。那个爱唱歌的小伙子在不远的地方一直唱。要是有人走过来,我就把本子合上把笔叼在嘴里。我怕写不成反落得尴尬。我很要面子。可是你写成了,而且发表了。人家说我写的还不坏,他们甚至说:真没想到你写得这么好。我心说你们没想到的事还多着呢。我确实有整整一宿高兴得没合眼。我很想让那个唱歌的小伙子知道,因为他的歌也毕竟是唱得不错。我告诉我的长跑家朋友的时候,那个中年女工程师正优雅地在园中穿行;长跑家很激动,他说好吧,我玩命跑,你玩命写。这一来你中了魔了,整天都在想哪一件事可以写,哪一个人可以让你写成小说。是中了魔了,我走到哪儿想到哪儿,在人山人海里只寻找小说,要是有一种小说试剂就好了,见人就滴两滴看他是不是一篇小说,要是有一种小说显影液就好了,把它泼满全世界看看都是哪儿有小说,中了魔了,那时我完全是为了写作活着。结果你又发表了几篇,并且出了一点小名,可这时你越来越感到恐慌。我忽然觉得自己活得像个人质,刚刚有点像个人了却又过了头,像个人质,被一个什么阴谋抓了来当人质,不定哪天被处决,不定哪天就完蛋。你担心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文思枯竭,那样你就又完了。凭什么我总能写出小说来呢?凭什么那些适合作小说的生活素材就总能送到一个截瘫者跟前来呢?人家满世界跑都有枯竭的危险,而我坐在这园子里凭什么可以一篇接一篇地写呢?你又想到死了。我想见好就收吧。当一名人质实在是太累了太紧张了,太朝不保夕了。我为写作而活下来,要是写作到底不是我应该干的事,我想我再活下去是不是太冒傻气了?你这么想着你却还在绞尽脑汁地想写。我好歹又拧出点水来,从一条快要晒干的毛巾上。恐慌日甚一日,随时可能完蛋的感觉比完蛋本身可怕多了,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想人不如死了好,不如不出生的好,不如压根儿没有这个世界的好。可你并没有去死。我又想到那是一件不必着急的事。可是不必着急的事并不证明是一件必要拖延的事呀?你总是决定活下来,这说明什么?是的,我还是想活。人为什么活着?因为人想活着,说到底是这么回事,人真正的名字叫作:欲望。可我不怕死,有时候我真的不怕死。有时候,——说对了。不怕死和想去死是两回事,有时候不怕死的人是有的,一生下来就不怕死的人是没有的。我有时候倒是怕活。可是怕活不等于不想活呀!可我为什么还想活呢?因为你还想得到点什么,你觉得你还是可以得到点什么的,比如说爱情,比如说,价值之类,人真正的名字叫欲望。这不对吗?我不该得到点什么吗?没说不该。可我为什么活得恐慌,就像个人质?后来你明白了,你明白你错了,活着不是为了写作,而写作是为了活着。你明白了这一点是在一个挺滑稽的时刻。那天你又说你不如死了好,你的一个朋友劝你:你不能死,你还得写呢,还有好多好作品等着你去写呢。这时候你忽然明白了,你说:只是因为我活着,我才不得不写作。或者说只是因为你还想活下去,你才不得不写作。是的,这样说过之后我竟然不那么恐慌了。就像你看穿了死之后所得的那份轻松?一个人质报复一场阴谋的最有效的办法是把自己杀死。我看出我得先把我杀死在市场上,那样我就不用参加抢购题材的风潮了。你还写吗?还写。你真的不得不写吗?人都忍不住要为生存找一些牢靠的理由。你不担心你会枯竭了?我不知道,不过我想,活着的问题在死前是完不了的。

  这下好了,您不再恐谎了不再是个人质了,您自由了。算了吧你,我怎么可能自由呢?别忘了人真正的名字是:欲望。所以您得知道,消灭恐慌的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消灭欲望。可是我还知道,消灭人性的最有效的办法也是消灭欲望。那么,是消灭欲望同时也消灭恐慌呢?还是保留欲望同时也保留人生?

  我在这园子里坐着,我听见园神告诉我,每一个有激情的演员都难免是一个人质。每一个懂得欣赏的观众都巧妙地粉碎了一场阴谋。每一个乏味的演员都是因为他老以为这戏剧与自己无关。每一个倒霉的观众都是因为他总是坐得离舞台太近了。

  我在这园子里坐着,园神成年累月地对我说:孩子,这不是别的,这是你的罪孽和福祉。

  要是有些事我没说,地坛,你别以为是我忘了,我什么也没忘,但是有些事只适合收藏。不能说,也不能想,却又不能忘。它们不能变成语言,它们无法变成语言,一旦变成语言就不再是它们了。它们是一片朦胧的温馨与寂寥,是一片成熟的希望与绝望,它们的领地只有两处:心与坟墓。比如说邮票,有些是用于寄信的,有些仅仅是为了收藏。

  如今我摇着车在这园子里慢慢走,常常有一种感觉,觉得我一个人跑出来已经玩得太久了。有—天我整理我的旧像册,一张十几年前我在这园子里照的照片——那个年轻人坐在轮椅上,背后是一棵老柏树,再远处就是那座古祭坛。我便到园子里去找那棵树。我按着照片上的背景找很快就找到了它,按着照片上它枝干的形状找,肯定那就是它。但是它已经死了,而且在它身上缠绕着一条碗口粗的藤萝。有一天我在这园子碰见一个老太太,她说:“哟,你还在这儿哪?”她问我: “你母亲还好吗?”“您是谁?”“你不记得我,我可记得你。有一回你母亲来这儿找你,她问我您看没看见一个摇轮椅的孩子?……”我忽然觉得,我一个人跑到这世界上来真是玩得太久了。有一天夜晚,我独自坐在祭坛边的路灯下看书,忽然从那漆黑的祭坛里传出—阵阵唢呐声;四周都是参天古树,方形祭坛占地几百平米空旷坦荡独对苍天,我看不见那个吹唢呐的人,唯唢呐声在星光寥寥的夜空里低吟高唱,时而悲怆时而欢快,时面缠绵时而苍凉,或许这几个词都不足以形容它,我清清醒醒地听出它响在过去,响在现在,响在未来,回旋飘转亘古不散。

  必有一天,我会听见喊我回去。

  那时您可以想象—个孩子,他玩累了可他还没玩够呢。心里好些新奇的念头甚至等不及到明天。也可以想象是一个老人,无可质疑地走向他的安息地,走得任劳任怨。还可以想象一对热恋中的情人,互相一次次说“我一刻也不想离开你”,又互相一次次说“时间已经不早了”,时间不早了可我一刻也不想离开你,一刻也不想离开你可时间毕竟是不早了。

  我说不好我想不想回去。我说不好是想还是不想,还是无所谓。我说不好我是像那个孩子,还是像那个老人,还是像一个热恋中的情人。很可能是这样:我同时是他们三个。我来的时候是个孩子,他有那么多孩子气的念头所以才哭着喊着闹着要来,他一来一见到这个世界便立刻成了不要命的情人,而对一个情人来说,不管多么漫长的时光也是稍纵即逝,那时他便明白,每一步每一步,其实一步步都是走在回去的路上。当牵牛花初开的时节,葬礼的号角就已吹响。

  但是太阳,它每时每刻都是夕阳也都是旭日。当它熄灭着走下山去收尽苍凉残照之际,正是它在另一面燃烧着爬上山巅布散烈烈朝辉之时。那一天,我也将沉静着走下山去,扶着我的拐杖。有一天,在某一处山洼里,势必会跑上来一个欢蹦的孩子,抱着他的玩具。

  当然,那不是我。

  但是,那不是我吗?

  宇宙以其不息的欲望将一个歌舞炼为永恒。这欲望有怎样一个人间的姓名,大可忽略不计。

  一九九〇年

[爱德布克据《史铁生》(中国当代作家选集丛书,人民文学出版社,1997年)一书校对。]

82 Comments

  1. 爱德布克 · 2004-9-5 Reply

    又,这个电子文本是我在网上临时找的,一读,发现其中有文字上的疏漏。而且我发现网上常见的《我与地坛》在文字上都有同样的错误,看来是出自一个母本,以讹传讹了。我已经按照原文来订正了这里的文本。

  2. Seer · 2004-9-8 Reply

    这篇文章已经被编排进高中教科书.

  3. Anonymous · 2004-10-31 Reply

    感动我好多年了

  4. 唐帆 · 2004-12-17 Reply

    喜欢史铁生的文章,也喜欢他的文字。他的文章很质朴

  5. 早晨 · 2005-4-4 Reply

    《我与地坛》是我在高中课本里看到的,课本中就选了其中的一部分,我看到时就急切的找剩下的部分,看完后,就反复的读,反复的流泪,反复的被感动,我对北京的长城,故宫…..都没兴趣,去地坛是我去首都的唯一愿望.

  6. Anonymous · 2005-4-8 Reply

    他还有“关于詹牧师的报告文学”,“两个故事”,“命若琴弦”也很好

  7. Anonymous · 2005-4-16 Reply

    一篇可以让自己回归亲请的文字。
    一席可以让自己流泪的热心话。

  8. deleted · 2005-4-16 Reply

    希望你在《我与地坛》里看带‘母亲’,更深一层体会‘辛劳’。。。。。。
    体会亲情。
    走在每个母亲的情怀里。。。。。。

  9. deleted · 2005-4-16 Reply

    它是史铁生的地坛,不是北京皇帝的地坛。。。。。。

  10. xiao yu · 2005-4-16 Reply

    还有《秋天的怀念》我一生都会记得的一课,一节,一篇。。。。。。

  11. Anonymous · 2005-12-4 Reply

    史铁生的文章,很有股男子汗的阳刚之气,很有种扼住命运喉咙的强者风范.面对今天有点阴柔的文化氛围,应大力倡导.

  12. 飘心草 · 2006-5-12 Reply

    不曾思考人生的意义,但他告诉了我人生的真谛,不曾思考生活的本质,但他教给了我如何面对生活,正好平凡的生命需要感动,心中的声音需要共鸣,非常崇拜他,因为他给了我思想的灵魂,让我明白了很多!!!

  13. Lemon · 2007-10-5 Reply

    每次读我与地坛的时候,就能最真实的感受人生,最真切的感受生活,它是一笔精神财富。不仅想起史铁生先生,想起他与病魔做斗争的勇气。希望他永远健康,快乐。

  14. 李航 · 2007-10-11 Reply

    幸福与欣慰 …..更多的是人间真情.真情
    因为信仰灵魂才能安定,因为图腾生命才能绽放,纵使花开花落,云卷云舒,梦想依旧,我心永恒! 快乐的去面对命运,快乐的生活,带上那曾经的经历与感触,加油吧李航,做一个
    幸福的人,在追逐的历程中切记不要急于求成,坚信真正的幸福与成功是一个必然降临的节日!

  15. 如如 · 2007-10-17 Reply

    我们马上就要讲这篇课文了,今天大声朗读才真正被它感动,真正体会其中的韵味

  16. 曹国正 · 2007-10-18 Reply

    生的意义
    当我感到活的无意义时,读到它我就信心倍增。其实太多的人的命运比我都不好,我有什么好抱怨呢?我真是屎都不如啊!我感谢每次挫折的来临。也谢谢你们!

  17. 小猪 · 2008-1-12 Reply

    很喜欢史铁生的文章,写得让人很感动,尤其是写亲情,很是触动人的心弦。

  18. 李雯 · 2008-1-16 Reply

    我的邮箱是liwen441777005@yahoo.com.cn。谁可以帮我一下?谢谢。

  19. 仲雪峰 · 2008-1-31 Reply

    写的真是不错啊,我太喜欢他的语言风格了,他的文章挖掘心灵深处的东西,值得我们现代人去看啊

  20. 云鹏 · 2008-5-18 Reply

    我说不出话来了,我不是不想说,我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我心里明明有话的,就是说不出来.

  21. yue changhong · 2008-5-29 Reply

    《我与地坛》是史铁生人生曲折和内心世界的真实写照。
    此文文字真挚动人。
    我很喜欢。
    祝:史先生生活的更好。

  22. 灌子 · 2008-6-10 Reply

    很喜欢这篇文章
    读它时复杂的情感在心中缓缓的淌 缓缓的淌

  23. · 2008-6-19 Reply

    读高中时第一次接触这篇文章,我反复读了好多次,每一次都那么感动,每一次都会落泪。他那文字就有一种感染人的能力,还有他对母亲的描写以及思念。史铁生,他的名字可能不如一些大作家那么响当当,但他是我最喜爱的作家,《我与地坛》是我最爱的作品。

  24. 黄保科 · 2008-6-21 Reply

    这是一篇感情色彩很浓的文章,主人公将自己一生的坎坷经历在文中表达的淋漓尽致,虽然我没学过这篇文章,但我很大程度上被作者的经历和母亲的感情所感动,人的一生或许就是这样的坎坷,但只要我们坚强就会和主人公一样对生活依旧充满信心!

  25. 王杰 · 2008-7-3 Reply

    史铁生的《我与地坛》,能够被选入高中课本,使学生受教育非常的亲近的接触一个伟人。

  26. Caroline · 2008-7-22 Reply

    这篇文章已经被编排入自考语文本科,很喜欢他的文字,朴实,也希望作者本人一切都好。

  27. Linda · 2008-7-27 Reply

    或许是太深奥了吧,一些关于作者什么生啊,死的感触让我感觉难理解,不过那些关于母亲的还是挺感人的。因为老师让我们去读这篇文章所以去读,本人也没啥兴趣,但史铁生的经历还是让人既唏嘘又赞叹的。
    支持一下吧!

  28. panda · 2008-7-27 Reply

    史铁生——至以死地而后生!!

  29. · 2008-8-11 Reply

    只有经历了磨难,才会有这样深刻的人生感悟,苦难也是一笔财富啊!我也是一个经历过心灵风暴的人,这片文章给了我力量。

  30. fogloudy · 2008-8-13 Reply

    曾经有过一段粗略的略读经历,那时是无味的
    现在,当这种字眼再次浮现在眼前,地坛以不仅仅是一个地坛了
    而是凝聚着生命中无数感动的人与事,宿命与人生的结合体
    心底一股强大的力量与感动,冲击着心灵的震撼…….

  31. 晓光 · 2008-8-20 Reply

    永远的史铁生。他是中国文坛的精神慰籍。

  32. 海航 · 2008-10-6 Reply

    感动我好久了,几天前还去了地坛,还是那么幽静。在这个喧嚣的城市,能有这样一处僻静地……真想见见老先生,推着他,再在这个院子里走走……

  33. 淋芽 · 2008-10-11 Reply

    高中快要上这课的公开课了,我急忙看完这篇文章,可我的水平还不够,还未能读出其中使人奋进的意味,可我希望我也能做到如此看待世界,我会过得更好。

  34. 湛林彬 · 2008-10-25 Reply

    不见风雨,何以见彩虹“
    不历苦难,何以尝快乐“

  35. 青竹一色 · 2008-10-25 Reply

    每读一遍都有一种新的感觉,爱,让我们一起阅读。祝史老一生平安

  36. 深海鱼的泪 · 2008-10-31 Reply

    ……今天跟舍友突然聊到高中时候喜欢的文学作品,提到了史老的《我与地坛》心中顿时涌起了当年高中读这篇文章的那种辛酸的感觉……我读了多少遍,我自己也不知道,每一次一读到他跟他妈妈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我就忍不住偷偷掉眼泪!他当时的感受,他妈妈对他的付出我全都可以感受得到,我觉得就象是有一个人把我心里的东西写出来了……我跟史老一样经历过人生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刻,我的中学时光是我人生最黑暗的时期,那时候我病了,病得很严重,是我妈妈一直在身边默默鼓励我支持我我才能一步一步走出来…….我的母亲当时肯定比我还痛苦,而这种痛苦她只能一个人在深夜的时候才会一个人偷偷流泪……

  37. yuwen24 · 2008-11-4 Reply

    人的感情原来可以这样细腻!除了敬仰和佩服,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38. yuwen24 · 2008-11-4 Reply

    喜欢,虽然没有卒读

  39. 堆子 · 2008-11-9 Reply

    我有个疑惑,第6段的含义是什么

  40. 小鹏 · 2008-12-11 Reply

    读史铁生,体会很深
    我和史老都是在长到年青的年龄却失去了母爱,那种对待亲人离逝的伤痛,可能是我,心底里最撕心的感受吧...

  41. 黄元正 · 2009-1-15 Reply

    41楼的朋友,我很羡慕你,希望你 永远也不要看懂,因为看懂了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

  42. 小周 · 2009-1-20 Reply

    第一次阅读到这篇文章, 是在高中读物上。我看过后就被它深深吸引了。后来我又看过好几遍,在大学里我把它打印出来,作为枕边读本。现在 再次重温这边文章 感觉它还是如此深刻 如此发人深省 蕴含人生哲理。

  43. 大侠 · 2009-2-6 Reply

    在我身上发生了太多的不幸,我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层是那么的绝望与无助,朋友推荐我去看我与地坛,突然间感到自己好像有点放开了~~~~

  44. 对月--品读 · 2009-2-11 Reply

    那是爱的伟大,生与死只是一个过程。我们都应该学会.

  45. liubei · 2009-2-20 Reply

    谁能如此的写出母亲的伟大?
    谁能如此的写出母爱的无私?
    除了史铁生。
    读了他的文章,我觉得任何文字都显得苍白;
    读了他的文章,我除了感动,流泪还能做什么?

  46. shana · 2009-2-22 Reply

    上帝让他的一生坐在轮椅上,为的是让他去思考人生,思考生死,思考自我,
    他坐在轮椅上,上帝坐在天空上,
    他看着别人思考,上帝看着他思考

  47. smile · 2009-6-21 Reply

    第一次去地坛,突然想看看史先生所描绘的那棵死去的但是缠绕着碗口粗藤萝的松柏,转念间又放弃了,因为地坛太大古树太多,却在走累并坐在长椅上休息的无意间,看到了眼前的那棵松柏…

  48. ↘獨。特。。 · 2010-1-10 Reply

    上了高中,第一次阅读这篇文章。真是触动心弦。。。

  49. zeno__ · 2010-11-7 Reply

    看开了才能真的自由~失去了很多才意识到,有些事情不可改变,要去珍惜每一个细小的得到~先生已经自由了啊~我们这些没有什么坎坷的人还活在自己一分一分的功利当中带着无限的不舍和纠结。。。有时候自己在想,如果自己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没有牵挂,没有不舍,该能活的多么轻松自由!当你可以坐在地坛思考一整天的死时,你的生才是真正自由的。或许,我没有经历过那样大的磨难,无法想象那样的绝望吧。是啊,我们的起点不知比先生高多少呢?无非被小小的顺境诱惑得小心谨慎,瞻前顾后,束缚了自由罢了。可是仅仅打破这样的枷锁,又让那些被命运打击的人羡慕多少倍呢?

  50. LeiLiu · 2010-12-31 Reply

    先生走好!

  51. Terrance · 2010-12-31 Reply

    RIP

    一路走好, 残疾的身体也遮不住健全人格发出的光芒

  52. jackie · 2010-12-31 Reply

    看了新闻,又翻出来看了一遍。祝愿先生走好!

  53. Maoyc · 2010-12-31 Reply

    突然看到史铁生先生去世的消息。
    太突然了,太突然了。
    似乎还未来得及哭泣和挽念,
    一切就已经迟了。

    “必有一天,我会听见喊我回去。

      那时您可以想象—个孩子,他玩累了可他还没玩够呢。心里好些新奇的念头甚至等不及到明天。也可以想象是一个老人,无可质疑地走向他的安息地,走得任劳任怨。还可以想象一对热恋中的情人,互相一次次说“我一刻也不想离开你”,又互相一次次说“时间已经不早了”,时间不早了可我一刻也不想离开你,一刻也不想离开你可时间毕竟是不早了。”

    先生或许早为这一天做好了坦然的心理准备。
    原他安好!

  54. · 2010-12-31 Reply

    我也曾有我的“轮椅”,我的“地坛”,和我的“母亲”。先生走了,但他给我的启发会一直在。

  55. good MAN · 2010-12-31 Reply

    farewell!

  56. 北京人 · 2011-1-1 Reply

    真是感动人的好文,心思很细致,文思很流畅。先生走好!

  57. alex8848 · 2011-1-1 Reply

    你走了,你也留了,一如苍黑的古柏,守护一种味道。感谢你!

  58. Ben Wong · 2011-1-1 Reply

    先生的文字真挚动人,这些人生的比喻实在太贴切了。生死的问题是我们每个人考虑的问题,为什么生?生的意义是什么?我不知道生活的意义,但是知道来到这个世界是有上帝的安排的。

  59. Tianyuhou · 2011-1-1 Reply

    先生走好。

    南无阿弥陀佛

  60. 远去的时光 · 2011-1-1 Reply

    散文”我与地坛”感动过多少人我不知道,我多年以前读过这篇散文,深受感动。今天再读,泪流满面。

  61. 九幽 · 2011-1-5 Reply

    必有一天,我会听见喊我回去。

    ——————————————————
    看到新闻的那一刻很吃惊,其实我已经忘了这篇文章是谁写的,新闻提醒了我,我才想起初中的时候,读过这篇文章,那个时候对人生所谓的感悟,没有现在强。我想现在先生已经回去了吧,希望走好。愿您安息在上帝的怀抱里,阿门。

  62. 嘉瑜 · 2011-1-27 Reply

    当读到史铁生母亲强忍不安与恐慌时,我不禁热泪盈眶…我和母亲的关系也是这样,深爱着母亲,却不愿表露.是少年的倔强?是少年的狂妄?什么时候才能成熟踏出那一步..

  63. pepe · 2011-1-31 Reply

    每次读先生的文字总能有新的感悟。感谢先生陪我们这群读者走过了这么多岁月。愿先生一路走好~

  64. 风信子 · 2011-4-11 Reply

    事实上,在很多年以前就学过这篇文章,只不过那时候是当做课堂文章来学的,加之年龄尚小,还不会去想其他的什么内涵,印象中只记住了作者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让人忍不住要去同情的人。现在已经二十多岁了,听见他去世的消息,心里没有太多的起伏,只是知道,中国又少了一个知名作家吧。但今天再看到这篇文章,我想的是:上帝帮你关上一扇门,必然也会在其他地方为你开启一扇窗。史老很幸运的找到了他的那扇窗。而我们现在的很多年轻人呢,用他们的话来说,依然还在迷茫吧!

  65. 路过夏天 · 2011-4-24 Reply

    地坛属于史老,正如某些地方也是我的精神家园,脚步会不自主地走向那里。在欲望与急燥的世俗里,我们的精神永远无法成长,心只会一点点被钝化,失去自我。去我们的精神家园吧,好好冥想,为什么活,应该怎么活。史老永远是我们的精神导师,跟随他,让我们一起寻找。

  66. 小孩不笨 · 2011-5-14 Reply

    每当心情烦躁时读读这篇文章总能让心情平静下来,很感谢作者及他的文章

  67. 小孩 · 2011-7-30 Reply

    每当心情烦躁时读读这篇文章总能让心情平静下来.不开心时读它心里有一种、、、、、

  68. · 2011-8-1 Reply

    母亲7月28日突然辞世,悲痛欲绝!打算认真拜读先生大作,化悲痛为力量。

  69. lye · 2011-8-6 Reply

    认识史铁生,是在他走了以后大家的连篇累读的纪念文章中。他让我不能忘记的是他的‘我与地坛’这篇美文,今天是含着热泪敬读,为人母的七十岁的我,为中华有是这样的好儿子而骄傲,欣慰。

  70. hjx · 2011-9-12 Reply

    感谢史铁生。读了这篇文章,有种很悲伤的感觉,不为别的,只为他骨子里那深深的,深深的内疚。

  71. 陌上桑 · 2011-10-4 Reply

    文笔细腻无比,朴实而隽永。喻情于景,喻情于理。以身残志独特的视角写出了对人生的深反思.解读了人性中的光辉与伟大以及人内心深处某种隐秘的心思。以自对白的方式抒发了母爱的无私和崇高。用悲天悯人,多愁善感的情怀解读了关于生于死,生命的意义于抉择,上帝与尘世的种种思考。

  72. 牧远德敏 · 2011-10-6 Reply

    年青迷茫时有幸拜读大作,如一股清泉注入干裂的土地如饥似渴地汲取生活的勇气。曾想去北京时去拜访您并去地坛看看,没想到您突然离去……永远怀念您

  73. 石作参 · 2011-10-26 Reply

    有诗云:
    “世代的月光,意味深长,宁静地照亮精神的故乡。”
    我在想:
    古老的地坛,意味深长,淡定地照亮铁生的灵魂。

  74. 石作参 · 2011-10-26 Reply

    铁生看地坛:
    眼前的地坛四百多年了,“剥蚀了古殿檐头浮夸的琉璃,淡褪了门壁上炫耀的朱红,坍圮了一段段高墙,散落了玉砌雕栏……”也许哪一天她也会从这个世界上悄然消失,但她仍是那样淡定、自在、坦荡、意味深长,让迷失了自己的天下苍生获得新生,更让其灵魂沐浴在阳光下。
    地坛看铁生:
    生命是过程,必有一天,铁生、母亲、老人、唱歌的小伙子、饮者、女工程师、长跑家、贤愚美丑、胎生卵生都会被那个“响在过去、响在现在、响在未来、回旋飘转亘古不散的声音”喊着回去。不同的是:有的辉煌化金星,有的腐烂变泥土。

  75. Owen · 2011-12-21 Reply

    我最喜欢的文章之一,与<>有同样的感人之处,所以要在我们父母的有生之年好好孝敬他们,不要失去才懂得珍惜。

  76. jooyue · 2011-12-31 Reply

    高中时学过这篇文章,当时没有悉心体会,现在工作后再读这篇文章勾引我的童年,想起了我的母亲引起我对生命意义的思考与感悟。

  77. 大江 · 2012-3-2 Reply

    我与地坛 跟随他一起走过身临其境的地坛 多年来我头一次意识到,这园中不单是处处都有过我的车辙,有过我的车辙的地方也都有过母亲的脚印。

  78. 飞来横耳 · 2012-6-29 Reply

    落叶荒草孤芳
    空屋冷墟颓墙
    蝉蜕爬蚁幽狼
    放椅安躺
    惜旧事念远方

  79. gg · 2012-12-23 Reply

    世间万物皆为一个轮回,正如其言中那个抱着玩具的小孩与拄着拐的作者一样,但是不管怎样,史铁生都已经不在了

  80. kiki · 2013-2-21 Reply

    太阳,它每时每刻都是夕阳也都是旭日。当它熄灭着走下山去收尽苍凉残照之际,正是它在另一面燃烧着爬上山巅布散烈烈朝辉之时。那一天,我也将沉静着走下山去,扶着我的拐杖。有一天,在某一处山洼里,势必会跑上来一个欢蹦的孩子,抱着他的玩具。

      当然,那不是我。

      但是,那不是我吗?

      宇宙以其不息的欲望将一个歌舞炼为永恒。这欲望有怎样一个人间的姓名,大可忽略不计。

    史先生的肉体虽已陨灭,坚毅的精神却永远长存。激励着这一代的读者,激励着下一代的读者,激励着未来每个看过《我与地坛》的人。

  81. shirly · 2013-10-5 Reply

    感叹史先生文采之斐然,行文之流畅,情感之细腻。很多想法都让人产生共鸣:生的困顿,自我的劝解与救赎,对死亡的顿悟。在苦难中挣仍扎着站起来,这便是生命的尊严!

  82. 丹桂 · 2024-7-30 Reply

    二十年后看依旧感人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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